隱晦這回事

獅子山.jpg

早前和不少朋友食飯時,話題縱有不同,都離不開嘆氣、苦笑,然後以互相cheer up作結。

早幾天有一隻新手錶加入了大家庭,剛到手已忍不住和幾位朋友分享,且當晚就改錶帶,因為翌日見久違了的朋友,無論如何都想即戴讓他見實物。我可能有五、六年無戴過鋼帶錶,以至我的朋友問:「這不像你戴的錶,是因為想隱晦地表個態嗎?」

「不是啊。」

我心諗,要那樣表態也太Subtle了吧?若是我會除下錶給對方看的,都是老朋友了,還表甚麼態?又,還有甚麼好隱晦?若不是,又有誰那麼好眼力能從遠處盯著我的手錶看並看出甚麼結論來?或許感受到我語氣帶疑惑,朋友嘆氣,說,Subtle還Subtle,或許在未來,要用眼神接觸來表態。

我懂。 除了《論暴政:二十世紀的二十個教訓》,我在《我的國家—土耳其的憂鬱與瘋狂》也看過另一個類似的可怕說法:遇到了一位有禮的司機,就如遇到對抗時代之粗俗的英雄,目睹優雅的秘密抗爭。

隱晦不一定是壞事,我一直以來頗欣賞當中的微妙,多少好的文學作品都帶有曖昧的朦朧美?猶太政治哲學家Leo Strauss形容隱晦式寫作是作者在選擇讀者,只有值得信賴的聰明讀者,才能從字裡行間還原其根本意圖,從中抽取真實。但很可惜,那不是自願的寫作技巧,是不自由、專制的土壤迫使作者犯下欺騙和殺嬰罪,向讀者說謊,扼殺自己作品。而香港如不是有這顧慮,早前就不會有人在網上呼籲有書快買。

我苦笑,記起在另一飯局上,另一位友人的話——「隱晦不是問題,我都不習慣直接,我說話都隱晦,但大家應該有毋須隱晦的權利。」於是我答:「真係唔關事啊,我欣賞造這隻錶的朋友,設計和造功又好,價錢同質素又成正比,就連我一向怕旋入式錶冠(有一隻USSR錶是旋入式上鍊,經常覺得會因為我太大力而扭斷……)都覺得好正。

朋友反白眼,你賣廣告啊?

利申: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