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刊於 信報財經新聞 A22 EJ GLOBAL plus )
蔡英文520就職以來,迎來了執政100日,加上「台北上海雙城論壇」剛剛完結,正好回顧這三個多月以來台灣的轉變。
台灣前總統馬英九的兩岸政策在島內引起爭議,更觸發太陽花學運,但在他任內兩岸關係確是緊密了。例如兩地官方代表互相到訪、設置兩岸熱線、簽訂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等多項協議。
然而蔡英文上場後,兩岸關係一如所料轉趨冷淡。她在520就職演說上對「九二共識」的刻意迴避明顯不能使中國滿意。上海台研所常務副所長倪永杰當時就批評她的演說是「一份沒有完成的答卷」,中國國台辦亦發聲明批評她在兩岸問題上採取模糊態度。
兩岸官方交流自此停滯,中國國台辦和台灣陸委會均在今年6月中旬公開表示兩岸交流停止:國台辦發言人安峰山指在520後因台灣未有確認「九二共識」引致兩岸聯繫溝通機制停擺;陸委會張小月在回應有關兩岸熱線的查問時表示,「對,現在就是沒有這個熱線」。
雄三誤射 大事化小
作為「兩國論」起草人之一的蔡英文,在面對兩岸關係上意圖打破「一中原則」、「九二共識」等由中共掌握的框架並不難理解。不過擔當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和擔當中華民國總統的蔡英文大不同。為了證明民進黨也能處理好兩岸關係,她打出了維持現狀牌,參選聲明中直言「兩岸關係不是國共關係,未來也不會是民共關係」。不過從執政百日以來,兩岸交流停滯的情況看來,她還是無法維持現狀,遑論落實建立常態化、制度化互動的政綱。
但也不能輕言中台關係急轉直下。雖然兩岸仍然無法就「九二共識」達成「共識」,但本來中國就專注「一中原則」,台灣則強調「各自表述」,這種分歧對兩岸領導層並不陌生。
7月1日,台灣海軍誤射雄三飛彈,就如被炸中漁船受難者家屬所言,這種低級錯誤「根本就不該發生」。事件除了顯出國軍需要整頓等問題外,海軍把導彈直往中國方向發射、恰逢中共成立95周年黨慶,本是上綱上線的機會,亦可能是中台交惡的導火線,但中共高層包括習近平表現得非常冷靜和克制。同樣將事件定性為「誤射」,除了國台辦主任張志軍表示「影響非常嚴重」,要求台方提出「負責任的說明」以外,並無「非常嚴重」的大動作,反而再三重彈「九二共識」「台海和平穩定」舊調。
事實上,在台灣出席世界衞生組織年會(WHA),蔡英文到訪巴拿馬等兩大近期台灣與國際互動上,中國除了例牌發個聲明抗議外,也可算是順利。而本月初台灣聯合國協進會要求蔡英文以總統名義寫信予聯合國秘書長要求入聯,總統府隨後發聲明肯定協會的努力,強調加強國際參與是民進黨執政後的目標。但台灣外交部長李大維及後公開表示今年無推動入聯的方案,可謂避開了中共最敏感的神經。雙方在以上各潛在導火線上都冷處理,可見兩岸縱欠缺官方交流卻仍不失默契。此外,剛完結的第六屆「雙城論壇」得以在兩岸低潮期間進行,兩岸不願停止交往的考量相當明顯。
兩岸官方交流暫停,國際舞台將成為觀察兩岸關係的主軸。蔡英文不乏國際視野,批評馬英九陷入中國框框,以政治換取經濟。她上場後開展「新南向政策」正是希望和東盟、南亞、紐澳等國家創立區域合作,減少對中國的依賴。
儘管蔡英文希望台灣能拓闊國際空間,但中國因素肯定揮之不去,特別是台灣鄰近南海,本身又是南海爭議當事方,在有些問題上跟北京立場相近,兩岸隨時有互動甚至變相互相聲援。如何在南海爭議中站穩立場又不損害跟美日的特別關係,將成為蔡英文往下來外交上的最重要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