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義

網媒大旗手權力登峰之路

(原刊於 信報財經新聞 A20 EJ GLOBAL plus)

2017年2月13日,《時代》周刊以特朗普親自任命的白宮首席戰略顧問班農(Steve Bannon)為封面,是第一個特朗普的白宮幕僚登上《時代》封面。一直以來,白宮幕僚長都被視為白宮權力最重的職位,有時更被稱為「總統分身」(Alter Ego)。可是, 《時代》周刊今次卻以班農作封面,標題:大操控家;內文專題直指班農有可能是全球第二位最有影響力的人,僅次於特朗普。此外,其他美媒也使用「隱形總統」、「班農總統」等稱號,可見傳媒視他為白宮的真正大腦。

班農其實出生於一個支持民主黨的家庭,跟共和黨淵源不深。在去年的一個訪問中,他指自己本來不是一個「政治人」,直到2008年面對金融海嘯的經驗和對喬治布殊政府的不滿,令他投身反建制事業中。不過,他的反建制並不是推動民主、多元發展、平等……而是一種摧毀現在被他視為腐敗的規矩,再重新建立新秩序的世代循環觀。

2011年他加入了一個右翼新聞網:布萊巴特新聞網(Breitbart News Network)。翌年新聞網的創辦人布萊巴特突然去世,班農便成為執行主席,主導網站的發展。自此,布萊巴特新聞網採取了一個極端右傾的編採立場,他曾揚言「我們將成為右翼的《哈芬頓郵報》(Huffington Post)」。

一面倒吹捧 攀進特核心

在班農領導下,布萊巴特新聞網推出一個又一個極具爭議性頭條,例如「女性主義令女性醜陋」、「計劃生育令女人沒吸引力和瘋癲」、「西方對穆斯林是新冷戰──我們怎樣能勝出」「政治正確保護了穆斯林的強姦文化」等等。他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及極端民粹主義策略非常成功,布萊巴特新聞網成為一個在美國擁有最多讀者的右翼網媒之一,而且還在不斷擴展其規模。

班農加入特朗普競選團隊之前,已利用布萊巴特新聞網為他助選。早於黨內初選階段,網站已把特朗普捧為「政界尊榮(John Wayne)(美國著名牛仔演員)」,又指「應感激特朗普參選,只有他能阻止美國的毀滅」。當特朗普與共和黨領導層勢成水火時,班農借網媒的力量向共和黨猛烈開火,為他助拳。

到選戰白熱化時,由於特朗普與主流媒體的關係日益變差,特別在去年5月底怒斥《華盛頓郵報》是騙子後,為他護航的布萊巴特新聞網便成為他在傳媒界中少有的依靠。

班農要求新聞網在競選期間一面倒擁護與偏袒特朗普,導致幾位編輯包括夏皮羅(Ben Shapiro)辭職,事後夏皮羅狠批班農背棄了布萊巴特的使命,將新聞網變成特朗普的「私人《真理報》」。儘管引發離職潮和面對批評,班農對特朗普的大力支持明顯得到特朗普欣賞。8月,在競選進入大直路之際,他讓班農成為競選團隊的CEO。

班農沒有令「狂人總統」失望,加入團隊後班農讓特朗普的競選方向更貼近目標受眾、更着力地批評希拉莉,將她描繪成全球化與欺壓工人的化身。可以說,班農不論透過媒體的影響力或在團隊中出謀獻策,都對特朗普入主白宮有莫大幫助。正因如此,班農便進入了特朗普的親信圈子,成為現在「一人之下」的首席戰略顧問。

不少分析認為特朗普上任之初,雷厲風行的施政都有班農的風格,猜測班農已經手握重權,成為白宮幕後掌舵人。不過,有關班農與白宮幕僚長及國家安全事務顧問爭權的猜測不絕,近幾星期特朗普政府一再碰壁也令政圈傳出班農跟特朗普不和的傳言。幾天前他被剔除在白宮國家安全會議委員名單(NSC)後,更令不少華府觀察家認為班農開始失勢。

班農的政治星途是否開始黯淡仍有待觀察,事實上特朗普是個極端親疏有別的人,一旦視為親信不會輕言放棄。只要班農沒有「背叛」特朗普,他仍是總統的「耳朵」,影響他的決定。在「狂人總統」年代,這個「位置」比是否NSC成員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