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刊於 E週刊）

都說菲律賓像美國的第51 個州，不但外交路線深受美國影響，連政治氣候也很接近。美國總統大選有特朗普這樣的「臭口」大亨胡言亂語挑釁他人；將舉行的菲律賓總統大選的候選人也不遑多讓，言行鬥出位，不單任何人，甚至是強國如中國、美國也膽敢公然得罪。相比之下，為港人熟悉，表情獨特（當年馬尼拉人質慘劇後仍禁不住微笑）的阿基諾三世（Benigno Aquino III）倒顯得「英明神武」，有領袖風範。

最像菲律賓版「特朗普」的是今次大選的頂頭大熱門─達沃市（Davao city)市長杜特地（Rodrigo Duterte）。這位「仁兄」出位言論真可說罄竹難書，既主張以私刑家法對付罪犯，又揚言上任後會下令殺死所有囚犯。在某次造勢大會中，他更出言侮辱1989 年一宗姦殺案的外籍受害者，指她咎由自取，引起美國、澳洲政府及婦女團體齊聲譴責。可是杜特地仍毫不退讓，反叫外國大使收聲，明言「若果當選與兩國斷絕外交關係也無所謂。」

杜特地的做法其實跟特朗普一樣，打的也是民粹牌。菲律賓社會學者戴維指出，杜特地來自偏遠的達沃市卻能在政壇迅速冒起，顯示人民對傳統政治精英及大家族不滿，希望能有真正改變，盡快解決如附骨之蛀的貧窮及收入不均問題。

挑釁盟友美國

除了內政上言論出位，他在外交上同樣有點離經叛道。以南海問題為例，現任總統阿基諾一面倒拉攏美國介入南海爭議，抗衡中國。但杜特地則高調反對美菲在他的「地頭」達沃市舉行聯合軍事演習或興建無人機機場，又明言「無論如何都需要中國的投資和技術」，並希望「跟中國共同開發南海而對簿公堂」。這種兩面派的手法有可能令美國這個重要盟友不滿，為他未來執政添上變數。

事實上，戴維就認為，杜特地一旦當選，菲國政局可能不穩。他指出，菲國政壇向來由包括阿基諾家族的幾個寡頭政治集團壟斷，他們的勢力深入軍、政、商界，不在圈中的人難以分一杯羹。1998 年當選總統的埃斯特拉達就因為不是「自己友」，又跟幾大家族過不去，觸動他們的利益而坐不穩。到2001 年就因貪污指控及「人民力量革命」2.0 被推翻，由受大家族支持的副總統阿羅約（Arroyo）接任。

杜特地若真的當選及觸動幾個大家族利益，再來一場「政變」並非不可能。再加上他在南海角力中跟美國有點疏遠，隨時開罪這個「大佬」，增添他被撤換的可能。說到底，過去幾十年美國在菲律賓政界，軍隊的影響根深蒂固。說到語出驚人，其他候選人也不遑多讓。女參議員聖地牙哥（Miriam Defensor Santiago）就曾公開說：「若中國在我們的海域捕撈，我會叫海警去炸他們」，又指「我會告訴中國，全世界都相信這片海是我們的」，甚至戲言「說開戰很容易，不過如果中國輸了，要投降怎麼辦？我們沒有那麼多糧食養活他們！」獲得全場笑聲。另一女候選人格蕾絲．柏吾（GracePoe）亦表示在南海問題上會「站在菲律賓漁民權利的一方」，明言「南海不是中國的私人養魚池」。她的政綱包括增加菲律賓海岸巡邏隊在南海海域巡邏、資助漁船增設無線電等。

投行看好前景

另一個備受關注的議題是經濟能否持續發展。在阿基諾任內，菲律賓是東盟國家中增長最迅速，換人後能否保持同樣勢頭自然令人關心。還好，各界包括國際投資銀行普遍對菲律賓經濟充滿信心。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國際金融服務公司的新興市場投資組合經理Warren Mar 指出：「候選人都表明會延續阿基諾的經濟政策，相信菲律賓經濟增長在大選後仍能保持。」今年4 月，由菲律賓商界組成的「馬卡蒂商業俱樂部」民調，亦反映多數本地企業高層看好菲律賓的經濟前景，相信高增長不成問題。

美國初選大局抵定後，特朗普已開始收斂言行。但願菲律賓版的「特朗普」當選後也放下挑釁言行，不然將為南海問題火上加油！